三、财政宪法在中国的可能性

　　近年来，财政宪法问题已经引起了学者的关注，一部分学者开始深入讨论税收立宪问题[13]。在今年第四次修宪讨论中，季卫东教授提出了进一步完善征收租税和审查财政预算的各种制度（即宪法学上的“税收法定原则”和“财政的议会中心原则”）的建议。[14]那么，我国现行宪法要成为财政宪法有没有可能性呢？需要什么条件呢？我们认为，财政宪法的达成以租税国和法治国为基础。租税国的形成主要是一个事实的发展过程，而法治国的形成则是一个规范的构建过程。一方面，租税国是财政宪法的经济基础，而法治国是财政宪法的法制基础；另一方面，财政宪法又是租税国的法治保障，也是法治国的重要内容。

　　（一）财政宪法与租税国

　　“租税国家乃国家财源主要取诸租税收入，而非国有财产收入（所有权者国家）或国营企业收入（企业者国家）。”[15]那么，租税国与财政宪法有何关系？首先，在租税国家下，税收是国家收入的唯一合法形态，国家原则上不得从事营利性活动，而且非租税的其他国家收入非有特殊的法律依据不能成立。同时，租税的征收具有单方、强制和无偿的性格。而且，财政收入的管理、使用不能脱离控制而违背宗旨。因此，控制国家取得租税以及管理、使用租税的权力成为财政宪法的核心内容。其次，租税自身具有不容违反的法则，如课税平等原则和税源保持原则。另外，财政在租税国下表现为公共财政，公共财政自身也有不容违反的法则，如财政民主原则、财政法定原则、财政健全原则以及财政平等原则。财政宪法必须体现、宣告而不能违反这些原则，这些原则也构成了财政宪法的基本内容。再次，今日租税国的税收有两个职能，其一为满足财政需求的职能，其二为充当财政工具的职能，当然，后者往往与前者有一定的矛盾。因此，财政宪法的任务之一就是协调好二者的关系，并起到应有的保障职能。第四，“租税国乃以国家社会二元化为前提。……国家拥有课税权；课税之客体（所得、不动产、营业），其处分权则归社会，并由法律制度保障之：私法自治、社团自治、职业与营业自由、所有权尊重与继承制度。”[16]因此，租税国恰恰是国家社会二元化的直接体现。毫无疑问，宪法也是建立在国家社会二元化基础上的，正是社会自治为国家权力划定了一个范围，并为基本权利的存在奠定了社会基础。可见，租税国与宪法具有共同的基础，二者在本质上是统一的。

　　我国目前是不是租税国呢？总的来看，我们正处在由“企业者国家”向“租税国家”过渡阶段。从近年来税收在我国财政收入的比重来看每年都超过95％。例如，根据国家税务总局的统计，2003年度的财政收入为20501亿元，税收收入为20450亿元。但是，另外一个事实是，我国的财政赤字规模一直很大，每年都有数千亿元，而且国债发行量也很大，已累计达25600亿元，另外，公民还承担着大量的非租税义务，如各种费、劳务等等，这块负担不容小觑。这是其一。其二，尽管国家已从众多的经营性领域中退出，但在许多领域中仍居于垄断地位，如电信、铁路、邮政、民航、 ...更多